麓蔓

路漫漫

【隔岸,花开】第柒章 造访

凑整百感动加更。

本章要注意细节。在细节里头为日后的阴谋埋了伏笔。

双雄第一次对峙。

🌸🌸🌸

润玉这几天都是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绝杀气息。在身边伺候的人说话办事都规行矩步,小心翼翼,生怕他有半分不如意自己就得被拉出去祭旗,就连他的义弟洞庭水君鲤儿也不例外。

“陛下,”鲤儿谨遵君上臣下之仪,小心地觑着润玉的神色,掂量着斟酌措辞,“中天柏麟帝君亲临九重天拜访。”

“不见。”

润玉本就在为邝露去了中天回来学会反水而生气,这气还没完全消呢。更让他愤怒的是,邝露竟还不识好歹。他不是没有给过她台阶下,他默许缘机仙子去毗娑地狱给她递话,只要她肯认错,并从此断绝与中天的联系,他便不再追究,这事权当翻篇了。

他心想,只要他先抛出橄榄枝,那邝露一定会忙不迭地接下然后迅速认错回到他身边继续追随他,当年他撵她走她都不愿意走,又怎会舍得放弃追随他的机会?

只是润玉没想到,邝露竟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知错从何来,心怀坦荡,也无错可认。他们相识也逾千年了,他从来不曾见过邝露如此倔强的一面,此番竟因柏麟见识到了,真是让他火冒三丈。

而且,刚才卫儿慌张来报说锦觅从璇玑宫消失不知所踪,找遍了天界也遍无踪迹。近来诸事不顺,润玉已然焦头烂额,正打算先将邝露这茬放下去寻锦觅,回头再跟邝露慢慢说道,结果柏麟又突袭造访,润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白帝一向自视甚高,平时请都请不来,他这才囚了邝露几天,这位上神就纾尊降贵来了,为了什么真当他心里没数?

呵,中天当真是好手段,都把人安插到他身边来了。

邝露心细如尘,秀外慧中又聪颖能干,他一直心知肚明,只是他没想到,邝露散发的吸引力会如此诱人,就连修大道无情待人冷冰的柏麟,竟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柏麟上位多年从不过问闲事,如今却甘心为了她心惹尘埃亲临九重天。

呵,要他相信邝露在中天与柏麟没有任何私情,那是不可能的。

“陛下,”鲤儿见润玉越过他夺门而出,赶紧上前拦着,“柏麟帝君让臣转告陛下,事关《梦陀经》,请陛下三思。”

听到梦陀经几个字后,一阵无名火从心头直冲上来,润玉压抑不住心底的震怒,蓦地停下脚步,猛一回头阴狠地盯着鲤儿。

好啊,邝露,你竟把此事都说与了柏麟听!好,很好!

润玉合上眼深深吐纳了一口气,竭力忍住怒火,须臾金光闪现,他从殿中消失,鲤儿旋即跟上。

“不知何事须惊动柏麟帝君亲临九重天?”

伴着金光润玉现身七政殿,瞅见柏麟正坐在主位上优哉游哉喝着茶,润玉皮笑肉不笑。

柏麟好整以暇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稍抬眼望了神色不耐的润玉一眼,帝袍翻飞,锦觅命柱的镜像便清晰现于半空。

锦、觅。

哪怕润玉六识已经衰减了不少,可仍然能清楚地看到锦觅的命柱之上笼罩着一股黑气,而且正在慢慢扩大,他心下一惊,想到她人此刻应该在魔界,脸色煞地就变得铁青。为什么你一定要去找他!他牙关紧咬,袍袖之下的双拳紧握得指节发白。

柏麟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天帝一脉,果然不成气候。但是他说出口的话确是关怀备至:“天帝且还是先着人将水神从魔界寻回来罢,晚了恐有性命之虞。”

润玉给鲤儿使了个眼色,鲤儿心领神会地颔首,闪身化光而去。

柏麟的话润玉很不爱听,他不禁有些皱眉:“白帝此话是何意?”他的家务事,柏麟未免管得太多了。

“本君以为,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看来古书所载也不尽不实。”感受到润玉的不悦,柏麟勾了勾嘴角,淡然启声嘲讽:“天帝催动禁术一事暂表不提,本君亦不想宣扬开去让天界人心惶惑。

天家家务事本君不便插手,但想必天帝已然知晓,应龙神元血正不断侵蚀水神,长期以往,不仅水神会因此形散神灭,连天帝也会遭其累及,天帝垂危天界必然大乱,本君自是不可任其自流。

水神灵元已为应龙神元血侵蚀渐变虚空,加之她修为浅薄灵力微弱,如何抵挡万丈魔气侵体?怕是洞庭水君再慢上些许,水神便……罢了,不吉利的话,不说也罢。”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若不是为了天界,柏麟还真不情愿跟润玉废话半句。

润玉强装镇定自若,拿起茶杯喝茶以掩饰内心的忧心和不安。柏麟望着润玉杯中茶微泛起波澜,嘴角笑意渐渐加深。一旁的青龙察言观色,十分适时地双手呈上那一竹简典册。

“天帝手里的《梦陀经》不过是原道仙尊大梦一场的自以为是,才被称作禁术。本君姑母上清玄上神手书的《般若波罗经》方为正统。”

“柏麟帝君此举,意欲何为?”润玉冷冷启声。

柏麟醉翁之意确实不在酒,但他表现得倒是大义凛然。他从青龙手里接过竹简典册,推至润玉面前:“你我皆是天命所归,共辖天界,自有同袍之谊;再说如今妖魔族对天界虎视眈眈,大敌当前,天帝乃水系术法大宗,本君又岂能置天界安危于不顾,让天帝身犯险境,削弱我天族实力?不过都是为了三界罢了。不过,本君此番前来亦确有一事须同天帝商量,”

虚与委蛇一番后柏麟话锋一转,终于直奔主题:“本君获悉上元仙子以下犯上,现羁押于毗娑地狱,不巧本君之近臣因罚下界历劫,司命星官一职悬空,上元仙子才思敏捷,不若让上元仙子暂代司命一职,以戴罪立功,”末了柏麟自觉多少有些不妥,于是又加了一句,“天帝以为意下如何?”

虽说是打商量,可《般若波罗经》已摆了上桌,柏麟分明没有给润玉拒绝的余地,此番询问倒更像是循例知会一声。

润玉早就知道柏麟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本不欲让他如意,没成想被柏麟先发制人,扼住了他的命门而无法发难,这种超脱他所能掌控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着实让他感到恼羞成怒。

再加上被柏麟阴阳怪气明里暗里训斥了一番,还被他明着将了一军,润玉毫无还手之力,他是窝了一肚子气又无处可撒。可一抬眸就可以看到玉案上那份竹简典册,想到自己确实有亏,润玉又不得不把这口恶气硬生生给咽回下去。

弄不好那司命就是柏麟故意罚下界虚位以待邝露。明知道柏麟设好了圈套请君入瓮,被死死掐住命门的润玉也只能无奈地受制于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想成就大事就无谓去计较得失,有时候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也不能说是牺牲邝露,毕竟柏麟一心想为凤求凰连自己姑母的遗物都可以拿出来跟他交换邝露,这般求贤若渴,我便姑且信你一回。

至于邝露,本来他见她最近大有叛逆的势头,想着得尽快扼杀掉这种势头的抬头,但如今转念一想,她为柏麟所蒙蔽,当下也不过是一时明珠蒙尘,等她跟在柏麟身边慢慢见识到了柏麟的佛口蛇心两面三刀不折手段,她自然会幡然醒悟,谁才是她真正的倚靠。

错过了落日余晖,又怎会稀罕那漫天星光?

“柏麟帝君所言甚是,”润玉对放邝露离去一事成竹在胸,连日来阴霾的神色终于放晴,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

“邝露年幼不更事,办事若有不妥当之处,还须柏麟帝君海涵,多提点一二。”润玉心情颇好地拿起茶壶为柏麟满上茶,然后端起自己的茶杯,朝他敬了一杯。“本座以茶代酒,敬柏麟帝君一杯。”

柏麟只是稍一颔首,然后放下已经见底的白玉茶杯。

“来人,传本座御令……”

“慢,”柏麟打断润玉的话,“礼贤下士,本君亲自去一趟。”

润玉脸色一沉,难看着紧。“本座陪柏麟帝君走一趟罢。”

“不必了,”柏麟直截了当拒绝,瞥了七政殿外方才还一片春意盎然如今却百花萎败凋零的景象一眼,他略一挑眉。“百花萎败,看来水神已遇不测。水神、天帝休戚相关,天帝还是先回璇玑宫候着,翻翻《般若波罗经》,看如何替水神压制魔气罢。”

望着柏麟潇洒远去的背影,润玉一双美目凌厉,帝袍掩映下的双拳紧攥,恨得咬牙切齿。

柏麟,我且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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