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蔓

路漫漫

【隔岸,花开】第拾肆章 走吧

润玉:劈死那对狗男女

柏麟:劈死那对狗男女

🌸🌸🌸

锦觅因遭应龙神元血反噬,灵元虚空不少,加之魔界一行让魔气煞气侵体,加速了灵元的虚空。 

幸得柏麟相赠《般若波罗经》,润玉从中找到了能压制锦觅体内魔气的法子,再辅以青龙特地送来的丹药,这才暂时保住了锦觅的性命,他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 

润玉才一出璇玑宫,便看到青龙带着礼貌的笑意站在那等候。 

“见过天帝陛下。” 

“柏麟帝君何在?” 

“回天帝陛下,上元仙子此次暂代的是司命星官一职,理应对众生百态了解个大概,奈何仙子位极人臣,却不曾下界历劫,帝君便亲自带仙子到凡间走一趟。” 

润玉苍白冒汗,攥紧了拳头试图压制内心的愠怒,神色十分难看,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柏麟帝君竟如此急不可耐,不等上元仙子到本座跟前述职交接便带走了她?” 

“还请天帝陛下息怒。仙子临行前让青龙转告陛下,自她失踪以来九重天一切如常,她无职可述,便不耽搁陛下宝贵时间救治水神仙上了。天帝陛下,青龙尚有要事在身,就此告退。” 

润玉强压住心中怒火,施法幻化出观尘镜。不多时,柏麟亲昵地给邝露戴上花环细心地替她梳理散发,邝露望着他嫣然一笑,还伸手替他拿开因风吹贴脸的发带的镜像便浮现在了半空,润玉看了一眼,简直火冒三丈,眼睛似乎都要被怒火给逼红了。 

邝露,你怎可以叛出你曾立下愿一生追随我,效忠我,死而后已的誓言!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与那白帝如此亲昵! 

原来所谓爱我之言不过是搪塞我的过眼云烟,好,很好…… 

润玉怒目圆睁,狠一拂袖,璇玑宫外一阵狂风大作,天色瞬间阴郁了下来。 

他本不欲再看,打算拂了观尘镜,结果却看到柏麟向邝露伸出手后,邝露竟没有一丝迟疑犹豫,还眼带笑意十分自然地也伸手交握得镜像,二人相偕同去的背影简直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道紫闪划天一现后转瞬即逝,随后平地一声撼天雷乍响,着实把对电闪雷鸣有严重心理阴影的邝露吓了一大跳。 

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神色悲痛地合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自觉地往柏麟怀里躲。柏麟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捂住邝露的耳朵把她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轰天紫雷。 

柏麟眼一倏,昂起头瞪了并不清朗的天际一眼。 

天帝的心眼竟如针眼这般细小吗。 

撼天雷接二连三响彻云天,感受到圈抱住自己的手在瑟瑟发抖,胸前似也有濡湿之感觉,柏麟迅速施法结起结界,手上不忘加大圈抱怀中人的力度,试图给她安全感让她能稍微镇静下来。 

“不怕,有我在。” 

柏麟的话似有神力,安抚了邝露因害怕而乱撞不安的心,她深深吐纳了一会,情绪终于能够渐渐平复下来。 

感觉到邝露渐渐平复了下来,柏麟面无表情地抽出含章剑引轰天紫雷,凌厉一记掌风推着剑柄径直劈向九重天,随后,雷声便小了下来。 

“不自量力。走吧。” 

柏麟不屑一顾,重新牵起邝露的手往前走。 

望着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冷峻气息警告生人勿近的柏麟,邝露有些踌躇不安,几次想开口说话,话到了嘴边又欲言又止。 

他好像很生气。刚才她表现得似乎也太懦弱了,可她是真的怕啊。 

“公子可是生气了?” 

邝露小心翼翼的试探让柏麟不禁失笑。“我为何要生气?” 

心情有些低落的邝露微叹了一声,小声嗫嚅道,“帝君身边的青龙神君、朱雀神君、白虎神君、玄武神君和腾蛇神君不是镇守一方之天兵元帅,便是灵力修为深厚的将军,唯我修行不勤灵力薄弱,还……怕雷。” 

“所以我身边有他们不怕雷便够了。”柏麟只是一笑,见她头上的花环有些变形了,便又伸手替她理了理花环。“飞升上神天道蒙降一百零八道钧天紫雷加身,饶是能以功德抵天雷……” 

邝露本来脸色有些惆怅,听到柏麟说可以功德抵去天雷,灰扑扑的眼睛瞬间为希望所点亮,然柏麟郎心如铁,毫不留情泼了一把冷水,“功德不可完全抵掉一百零八道钧天紫雷,即便是一道总归也还是要领受,你除了得勤加修炼,还须克服怕雷之心障。” 

“那便多积功德,能多抵一道是一道。”邝露胸有成竹,眉梢弯弯。难道放着捷径不走非要实诚傻傻地等着天打雷劈一百零八次吗? 

“走吧。” 

 

岳阳城 

长途跋涉之后,柏麟和邝露终于抵达了岳阳城。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庙会,行人熙攘,摊档吵嚷,烟火气息活色生香。 

初下凡间的邝露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她惊讶得地发现原来不用仙法也可以隔空取物,玩杂耍变戏法竟这般有趣。她从前的神生真的太浅薄了,没有阅历,只在天上围着润玉一人打转,所思所想所为均为了他一人的心之所向,从未洞悉凡间小巷大街原来也是遍地华丽。 

只有看遍世界才会有我的气势。 

“那边人好多,好热闹啊。公子,不若我们也去看看吧,”瞧见越来越多人簇拥在一处,站在摊子前兴致勃勃选着冰糖葫芦的邝露也难得被勾起了好奇心,把冰糖葫芦放了回去,不由分说地拉着柏麟往人多的方向走去。 

“诶,公子?” 

见柏麟杵在那不动,邝露以为他不想凑热闹,于是讪讪地收回期待的目光。 

柏麟安如山地看了好一会,最后才选定了两串沾糖不多的冰糖葫芦,顺手递给了邝露一根。 

“走吧。” 

走近了才知道,那人头攒动的热闹非凡之处,原来是地方官为了这次庙会的筹办而特意请来的昆调名戏班在演出。 

“戏班演的剧目,会是司命星君和月下仙人都喜欢写的话本吗?” 

邝露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觉着味道确实可以,打算回中天也发展一下。 

柏麟闻言失笑,说出口的话却冷酷无情:“那些个不着调的话本难登大雅之堂。” 

司命没少在他面前提玉堂春有多厉害,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看出了邝露的期待,他喟叹了一声,无奈道:“玉堂春这个戏班蜚声在外,难得遇上了,便看看罢。” 

邝露内心雀跃,表面自若,也不忘笑着福身一礼:“是。” 

瞅见邝露抱了满怀各种吃的东西回来,柏麟不禁有些蹙眉,微张了张嘴,习惯性想要教训一通,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秋落锁梧桐,长叹空余雨随风。一朝选在君王侧,庭院深深,锦凤栖梧恨囚凰,玉阶怨……” 

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泠声线划空传来,邝露瞬间便被吸引了,舍下吃食全神贯注地看着。 

“芳草斜阳,初荷吐芳,潇湘雨,江畔雪,红衣舞袂,杨柳亭旁逅故人,如梦见像忘记,相顾无言泪盈眶。自君别后几度春秋,曾在世外苦觅,这天终可碰到你。弥漫了烟气,眼前看不清的你,未能看穿的天机,悲中乍喜……” 

戏台上,那一袭火红色嫁衣尤其刺眼。 

伸手隔空做抚摸的动作,台上伶人痛极合上眼,而邝露也被带了入戏,沉浸在戏目中,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也跟着伶人一同遗落。 

柏麟看了眼台上,又望了一眼已经哭红了一双泪眸的邝露,眉峰不禁颦蹙。 

到底说不听,还是爱哭。 

“问狼君曾记,携手长亭相对凝眸?生命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随往事淡去,随梦境睡去,随着你离去,思恋渺无音讯,吾思汝愈甚……” 

伶人演到悲情的皇后,想要抓住在梦中相遇未能尽诉衷情却又渐渐远去的意中人。 

“云郎,哪怕纵是黄粱一梦,拼死我也不放手!拼一个香消玉殒,纵要死,絮儿也与云郎共赴黄泉,九泉路上作对鬼夫妻!” 

皇后柳之絮不管怎么奋力追赶,也始终抓不住战死的白云帆那一缕逐渐离去的英魂。 

邝露看得愈发动容,柏麟脸色愈发难看。 

为情所困,全无格调。 

柳之絮被石子绊地摔倒了,眼睁睁地看着白云帆朝她伸着手的英魂终究在眼前消散。抓不住的手,终究抓住的,只是自己紧攥地几乎将指甲嵌进肉里的拳头。 

那种绝望,如万蚁噬骨。 

柳之絮痛失挚爱,痛极吐血倒在了庭院里的场景刺痛了邝露的双眸。 

尘俗当中有太多人,相识过爱不到,这种爱而不得,让人痛极无力。 

所有情绪全然化作一声悲戚的叹息,邝露也不知是因为入戏,还是想到了自己。 

不过是为情所困的俗套话本罢了。帝君又该讥讽她没格局了。 

邝露原以为这为情所困的老套话本的这一折子戏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怎知原本该瘫在地上的柳之絮抓空了的手却慢慢攥紧成了拳头。她起初还不甚明白此举是何意,直到她发现,伶人以拳头做支点,在戏台上艰难地爬行了一会,挣扎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 

柳之絮的梦醒了。白云帆死了,可她还活着,她还是那个为了家国而选择了和亲的皇后。 

看到这里,自打戏开场就没开过好脸色的柏麟神色也终于有了些松动,他开始认真看。 

台上戏目继续演着。侍女小声来报,皇帝来了。痛极吐血的柳之絮艰难地撑着膝盖站起来,颤颤巍巍走回寝殿,换上华丽的宫装,流着眼泪为自己画眉涂脂抹粉,然后给苍白的自己换上了一个好看笑容,一步一沉重地去迎接皇帝,给皇帝请安。 

邝露怔住了,感觉当头棒喝,醍醐灌顶。 

这不是爱而不得,是人间清醒。 

如果说大自然的壮丽风光让她开了眼界,那么这折子戏则是让她对神生的意义有了更深的思考。 

心之所向,到底该是什么。 

柳之絮柔弱,但并不软弱。儿女私情之前,白云帆选择了战场,柳之絮选择了苍生,他们的结局早已落定。哪怕再深爱,白云帆的死,都不可能打败柳之絮。 

她的人生除了爱人,还有家国,将军百战死,梦魂归故里。为了家国,为了子民,她再痛也会振作,竭力扮演好和亲皇后的角色,维护两国邦交,因为要守住白云帆用性命誓死保卫的,他们的家乡。 

她绝对不会倒下。 

柏麟望着蓦然起身怔怔地望着着戏台子的邝露,略一挑眉,嘴角抿着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 

不枉人间此行。

🌸🌸🌸

如果说大自然的壮丽风光让邝露开了眼界,那么戏中戏里的柳之絮则让邝露明白人生不止爱情,还有家国。

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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